第七章
「欸?!───你說時空跳躍?」
希悟睜大眼睛,雙手撐在窗口的木頭上,驚訝的聲音害得客人都轉過頭來。
目前他正在"尋一個人"咖啡廳,穿著燕尾服為各式各樣的客人服務。
其實他會回到這裡也不是沒有原因的,因為說實話,希悟本身根本不想再回到這鬼地方,只是,早上才一剛從小巷走出來,便碰到了虎子,被免費早餐給利誘了。
「嗯,我是在書店雜誌上看到的,據說就在這附近的巷子裡,有個可以通往異國的道路。」
虎子一副"真有這麼一回事"的說道,同時也瞄了一下瓦斯爐上正在保溫的濃湯是否有異狀。
一身的白袍,淡藍色的瀏海,那是虎子在廚房時的打扮,如果單看他廚用白袍的話,是很難想像廚房完全是他一手包辦的,因為,他的袍子永遠保持的比手還乾淨,不,應該這麼說──所有可以弄髒的地方他都能接受,唯獨身上這裝是不允許有任何一點污漬的。
順帶一提,虎子的守護翼正是"尋一個人"咖啡廳裡其中一名員工──希露兒。
「原來真的有這種事啊!看來我不是在說夢話囉!」
希悟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,像是鬆了口氣的長嘆。
「不過,你說你是別的時空來的,為什麼啊?拯救守護翼?!」
目前時間是上午九點多,客人並不是多到忙不過來,於是虎子邊說道邊遞了一杯果汁給希悟。
「呃……其實我才沒你想得那麼厲害咧,我原本只是一個平凡的高中生,說真的,我是怎麼來這的,我也記不太得了……」
希悟抓了抓頭,一副不太好意思的將果汁倒入口中,想避免一下尷尬的氣氛。
「哈啊?太可惜了,原本想請你帶我去你的世界參觀一下的,沒想到竟然希望落空了啊~~」
「啊啊,其實也沒什麼好參觀的,說真的,這裡跟我的世界沒兩樣,真要找出不同點的話,應該是這裡的女生比較多吧!而且,品質看起來都還不錯呢……,哈哈哈哈!」
發現說到自己心聲的希悟,心虛的爆笑出來,搞得虎子也深有同感的跟著一起笑。
「哈哈哈哈,沒想到你才剛來這世界就發現了這好康的,呦,同學啊挺機靈的嘛!你說的沒錯啊,根據報紙新聞統計,去年的性別比大約是77:100,也就是說77個男生,可以有100──」
碰!!
「什麼?!性別比這麼低!………會不會──」
希悟再次啪了一下桌子,這次的聲音連自己都有些挫到。
「哈哈哈,沒錯啦!在這世界啊,男生可是稀有動物啊!女生們都要為你爭風吃醋呢!哈哈哈!」
「……嗯,這的確是個大不同。等等!這真的差太多啦!!!為﹑為什麼你們的世界那麼美好啊啊啊啊啊~~~」
「哈哈哈……其﹑其實也有難言之處啦~」
虎子露出不明的苦笑,被希悟來回搖著肩膀,隨之擺動。
「你們兩個人~~現在是工作時間哦!不可以再玩了!會吵到客人的!」
希悟的背後,出現一位微微鼓著嘴巴,搖擺著貴族金髮的少年,沒錯,他正是這家店的店長───威廉山十七。
手裡端著一碟碟客人用過的碗盤,還不忘記將新點的菜單夾在窗口,熟練的動作頓時讓在一旁的兩個人感到十分不好意思。
「是希悟同學找我聊天的!」
「欸?!我──你……!怎……?!喂!朋友不是這樣的當的吧!」
呼~呼~
不知何時虎子早已吹個口哨回到崗位上,只留下希悟一人跟店長對峙著。
「唔~希悟同學,不可以找別人聊天哦,這樣可是不會給你午餐吃的哦!─哼!」
威廉店長再次鼓起嘴巴,並將手中的碗盤放在洗水槽中,準備叫虎子來處理。
緊身的燕尾服勾勒出店長精鍊的身材,他雙手插腰,看著希悟。
「啊啊,那﹑那個啊!其實我……呃,呃,非非非常對不起!!」
希悟趕緊低下頭跟威廉店長道歉。
「咦?!……唔,好﹑好了啦,沒事了啦!……下次不能這麼大聲哦!」
「好﹑好!非常瞭解!!」
「嗯!……………不過下次也要找我一起聊嘛……都只有兩個人在那邊開心而已……」
威廉滴咕了幾句,便想轉開身體準備繼續招呼新客人。
「欸?威廉店長,你有說什麼嗎?」
「疑?!沒沒沒有啊!!」
威廉趕緊揮動雙手表示否定,但卻沒想到,已經有人在旁邊注意很久了。
「店長,你是在吃醋嗎?」
「疑?!」
希露兒雙手放在胸前拿著盤子,歪著頭問威廉。
「店長,你會因為沒機會跟新來的聊天,而他卻跟虎子主人聊的很開心,感到心癢癢,也就是所謂的吃醋嗎?」
「唔!……」
希露兒再次歪著頭問,臉上的純正是再真實不過了。
不過這些話,希悟似乎搞不清楚在說什麼。
「是嗎,店長,我很好奇。你,是在吃醋嗎?」
「唔咪!……我﹑我沒………………!!!」
「威廉店長!你還好吧!臉﹑臉好像很紅欸,是不是感冒了啊?!」
希悟撥開威廉的瀏海想要觸摸一下,已經滿臉通紅的他,但……
「唔喵……」
在觸碰的剎那,威廉瞬間往後倒在地上了……
「店長,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。」
希露兒看著倒在地上,臉頰充滿緋紅的威廉,絲毫沒有沒有感到驚訝,反倒是,蹲下來,繼續問著她想聽到的答案。
「……怎﹑怎麼辦啊?!我們的大臺柱陣亡了!!」
「怎?──欸?又倒啦?唉……希露兒,把他帶到2號休息室休息一下吧!記得要給他通風和水啊!休息一下就沒事了,不過,還有,不要再給他刺激了,不然會更嚴重的。」
虎子從窗口瞭解一切事情後,很自然地,像在處理已經發生過上百次的事,那樣的有經驗。
「瞭解,主人,我絕對不會再問他"店長,你是否感到吃醋對於早晨10點多的事?",請您放心。」
希露兒說完,便像拖垃圾一般,將威廉一路拖回休息室。
「那今天麻煩你了希悟同學,外場服務就你全包了~」
「欸?!什﹑什麼?!你說外場全我……………包?……」
呼~呼~~
沒有要聽希悟說完話似的,虎子再次吹著口哨回到崗位上,搖著臀部開心的切起菜來。
「唉……真是太不幸了啊………」
希悟拉緊領帶,將最深處的無奈嘆出來,便踏出沈重的步伐,揚起僵硬的笑容,迎接新進的客人。
「早安,大﹑大小姐,請問今天想吃些什麼嗎?」
頓時,他再次確定,世界上根本沒有好運降在他身上,更別說異世界了,不幸就是他的命運,而命運早就已經決定了。
□□□□
「哈啊?!送醫急救?!」
希悟佑一驚訝地站在店門口看著虎子說道。
「嗯,沒錯。店長似乎昏倒後持續受到刺激,才讓事情更嚴重的。」
虎子說著說著,便把視線移焦到希露兒身上。
而希露兒貌似也知道自己做錯事,趕緊把臉撇向另一邊。
「那那!威廉店長沒事吧!?須不須要去探望一下他?!」
「唉呀,不須要啦,希悟同學,她已經清醒了,醫生說只要住院休息一兩個月,待腦裡的血管恢後就沒問題了!」
虎子看著希悟並拍拍他的肩,一副"唉呀,安啦!"的態度。
「哈啊?!一兩個月!?這樣咖啡廳的生意不就不用做了?!」
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。因為有人啊───在店長昏倒後持續給他刺激造成的啊~~」
這次,希悟和虎子同時看像希露兒,讓她只能把臉撇的更遠,想裝作自己跟這事沒關係一樣。
「哦,對了還有」
「嗯?」
希悟站在咖啡廳招牌前面,原本要離開,卻被拉了回來。
「店長休息的這一段時間,盡量不要去探望他,免得到時候血壓又上升,後果可能不堪設想……」
虎子語氣深重地看著他說,同時從口袋中抽出煙盒,點了一根煙。
意思一下,虎子將煙盒對向希悟,希悟則是連忙拒絕,因為他知道煙這種東西絕對沒好事,說不定還跟自己的衰運疊加起來,一起殘害自己。
不過這也才知道,原來虎子有在抽煙。
「嘿欸?!這﹑這樣啊!好吧!那……就一兩個月吧?嗯,我想那時我也應該回去了吧!」
「回去?回去哪?這裡不好嗎?」
「對,這裡不好嗎?」
希露兒對連續問號又產生了興趣,速度轉頭過來跟著一起起鬨。
「希露兒,店長───」
「唔!」
虎子看向想起鬨的希露兒,口裡說著店長兩個子,便把希露兒趕回剛才撇頭的姿勢。
「呃,就是我原本的世界啊!說實在的,這裡也不是不好啦,只是,我在那世界還是有那麼一點重要的存在,至少也讓我回去打包行李再來吧,哈哈哈!」
「欸~難道你想要從那個"異之路口"回到你的世界?」
虎子驚訝的問道,同時將煙丟在地上,用腳輾了輾,踢入水溝,並從煙盒再抽出一根。
目前時間,下午五點,今天會提早下班,完全是托希露兒的福,才能讓他們在尖峰時段休息一天───不,休息一到兩個月。
「當然啊,不然能怎麼辦?」
「哈哈哈,那種幻想的東西你也敢相信啊?!萬一找不到呢?」
「嗯……我相信我找得到,因為帶我來這的,就是那虛幻的東西。」
希悟堅定地看著地面,握緊拳頭。
「哦?~看來挺有信心的嘛,嗯,很不錯,有夢最美!」
虎子看向遠邊的山巒,午後的夕陽已經被兩山勾住,似乎在等待希悟看到它一般,才肯繼續落日。
「虎子,你沒夢想嗎?」
不知為什麼,希悟看著夕陽,口中不覺說出內心的想法,可能是場景造成的氣氛,讓虎子有些啞然。
「呵。那是一定有的啦!」
虎子走到希悟旁邊,深深吸了口煙,便將氣隨著風吐出。
「那,是什麼啊?」
「當然是……擁有更多守護翼啦!」
「呃!」
「哈哈哈,不是你想得那樣啦!我只是想要成為最強的萌翼,成為能夠保護守護翼的萌翼,成為世界頂端的萌翼!讓我的能力可以結合更多守護翼的力量,組成守護這國家的最精英部隊!!」
虎子越講越激烈,望向的遠方便更加燦爛。
「欸?不是一個萌翼只能和一個守護翼配對嗎?」
「呵。誰說的?」
「咦?!難道可以一夫多妻?!」
「哈哈哈!別講得那麼罪惡好嗎,不是那樣的啦!誰跟你說萌翼和守護翼是情侶的啊?!這世界也有許多萌翼和守護翼只是同袍的關係啊!」
原本唯美的氣氛,瞬間被兩個男人給打破了。
這世界夕陽停留的時間,似乎停留的比希悟所想要的還要久。
「欸──原來啊,哈哈哈……不知道是哪個人跟我說的啊……」
瞬間,希悟的腦海閃過那位友田佳奈的臉,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「怎樣,這夢夠大吧!」
「哈哈哈,應該吧!誰知道呢!這世界我不懂的還很多呢!在我回去的這段時間,還請你多指教呢!」
希悟伸出右手和虎子握手,兩人相視笑了起來。
「說來,希悟同學,你還沒有守護翼吧?」
「呃……是啊,這遊戲規則我都還沒搞懂,怎麼可能有守護翼啊……」
「欸──那你要不要當我的守護翼啊?~順帶一提,守護翼和萌翼訂定契約的方式都不同哦!是依守護翼決定的呢!你的話,該不會──是要我吻你吧?~哈哈哈,開玩笑啦!」
虎子右手比出"讚"的動作。
「你妹的,去死吧!」
希悟開玩笑的一拳貓在虎子的腹部。
「哈哈哈,開玩笑拉,話說時間也差不多了,該回家了呢!」
「是啊!那我就先──咦!」
希悟轉頭要離開咖啡廳門口時,轉角突然來了一個不得了的人。
「欸?」
「咦!!!!」
不知為什麼,希悟要如此驚訝。
「怎麼了啊,希悟?」
虎子拍了拍希悟僵硬的肩膀。
「欸欸欸欸欸!!!!就﹑就是你!!!希悟佑一!!!!一大早就不見了!你跑去哪了啊啊啊啊!!!」
突然地,友田佳奈出現在希悟面前,身上依舊是夏櫻高中的制服。
「欸!我﹑我!我出來打工啊,哈哈哈!……別生氣啊!」
希悟被持續逼進的友田給嚇後退幾步。
「什﹑什麼嘛……我還以為你真的回去了呢……」
友田嘆了口心安的氣,雙手插腰。
「疑?回去什麼?」
「沒沒沒什麼啦!話說,你在哪打工啊?!」
「這。」
希悟指了一下店門的招牌給友田看。
可能是天色有點暗了,友田用力看了一會才完全瞭解。
「嗯……原來你還蠻積極的嘛,在生活這方面……」
希悟看得出來,友田的眼角有那麼一點悲傷透露出來。
「其實啊,我放無薪假了,哈哈哈……」
「欸?!」
「他們是我的工作夥伴。希露兒和虎子,他們是萌翼和守護關係呢!」
希悟趕緊介紹後面兩位的存在,不然或許會染上尷尬的氣氛。
「你好。我是希露兒。」
「嗨,我是虎子,敢問貴小姐芳名?!」
虎子立刻單膝跪地,紳士的和友田打招呼。
這樣看來,虎子要完成他的夢想也不是那麼難的,看他討女生的實力如此高強,希悟都有些震懾了。
「呃,友田﹑田佳奈!」
「友田佳奈?嗯,真是好名字呢,妳似乎跟夏櫻高中的王牌守護翼同名……咦!!!」
這次換虎子發出驚訝的聲音了,可能是剛才太暗的關係,沒辦法一下看出友田的長相,等到時間久了,他才發現自己眼前的少女正是夏櫻高中的王牌守護翼!
「什﹑什麼王牌啊……!只是一所高中第一名罷了……」
「夏櫻高中可都是頂尖守護翼聚集的地方啊!而妳卻是第一位───沒有搭配萌翼卻蟬聯多次比賽冠軍的守護翼啊!!」
虎子精闢的解說,讓希悟有些驚訝:原來友田這麼出名啊!
「那﹑那是意外啦,哈哈哈……」
被一直誇獎的友田,不知不覺便不好意思了起來。
「吼,希悟同學!你不是說你沒有守護翼嘛?~那麼這女孩你要怎麼解釋啊~~」
「哈啊?!不﹑不不不不不,我們並不沒有那種關係!只是她救了我一條小命而已───────嘶噢!痛痛痛痛痛!………」
希悟捂著自己被踩到的腳指,跳來跳去,想藉此紓緩一下疼痛。
「當當當當然啊,他怎麼可能是我的萌翼呢!想也知道嘛~哈哈哈……」
友田的太陽穴似乎在抽動。
「欸~原來不是希悟同學的守護翼啊,哈哈哈,我瞭解了~嗯嗯,友田,佳奈,對吧!幸惠了!」
虎子伸出右手輕輕握住友田的手,露出親切的微笑,並對我點了點頭,便拉著希露兒的後領口,往反方向走去!
「希悟同學~~再見囉,我相信我們沒在一起工作,一定也還會很快再見到的!也祝你快點找到回去的方法哦!當然啦我有好資訊也會提供給你的!在下先走啦,晚安囉!兩位都是~~」
背對著我們揮手,虎子走向大馬路的另外一端,一段時間時,他們便消失在人和車群之間。
除了路燈底下,周圍的空氣都被暗色給染黑了。
「所以說……你現在沒有工作了,……對﹑對吧?!」
一抓準時機,友田便走到希悟面前速度問道。
「嘿欸!?我沒打工就等於沒飯吃啦!妳還這麼高興做什麼呀?!」
「因﹑因為我這有個工作機會可以給你!!要不要?!!」
友田把臉湊近希悟,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,但卻已經無法控制露出些許哀求的表情了。
當然,希悟又不是BL只對男生感興趣,理當承受不住少女無形嘟嘴的請求。
「呃,只﹑只要有飯吃,就可以了……吧。」
「所以是答應囉!?是吧?!」
「呃,嗯!」
希悟露出苦笑,微微地點點頭。
時間已經不知來到了幾點,友田反射地看了一下手機,便毫無猶豫地抓住希悟的右手手腕。
「抓緊囉,時間有點趕呢!希望不要碰到一堆紅燈!」
「欸?……欸欸!等等!妳該不會又要衝了吧?!這次至少先讓我抓緊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」
還沒等希悟說完話,友田便卯足了全力,踩著馬路,極速狂奔。
而差點剎了氣的希悟,想要爬起來跟著一起跑,但卻使不上力,只能被當成垃圾袋拖著走。
不過,平常十分木頭的他,卻看到,友田嘴角上揚的感覺不一樣了。
忍受著小石子千刀萬剮,希悟心裡卻這樣說道︰
──嗯,這樣也好。
隨及,他便笑了笑。
(((
唰唰──唰──
塔的頂端,隨風擺盪的衣服布料,像是在宣示自己的張力。
緊握的拳頭﹑咬緊的牙根﹑低沉的笑聲。
「『幸運之星』看來妳的真命天子出現了呢。這讓我───」
───更想得到,妳。
嘩得一聲,披風一甩,切入風中,他只再低低道曰︰
「『不幸』,你等著瞧吧。我絕對將你從,最強,打入深谷。」
語畢,磅轟一聲,金黃色的閃電,瞬間擊在空中,影子不見了,雨卻開始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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